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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瑞薩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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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瑞薩觀點》537、《陳慶芳文集》編後記
發 佈 日 期
2020/8/7 下午 02:09:00
觀 點 內 容

編後記

 

一、為什麼這麼早就「走」了,原因探討

台南麻豆真理大學退休教授張良澤兄,在2019年5月17日由慶芳兄帶到筆者家裡,筆者一高興就「展寶」介紹滿屋的碗盤蒐藏品;因為堆疊太高,請高個子的慶芳兄伸手取下一個裡面裝了兩個粗碗的木盒,看完後再請高個子的他放回原處,這時卻不小心倒拿木盒,結果盒子掉落,兩個碗也掉下來,碎成數片。良澤兄即刻把碎片拾回盒內,並在盒蓋背面寫了〈破碗記〉,文末說:「吾心不忍,然主人笑曰:此乃天意也。」(見圖1)想不到慶芳兄竟於同年8月4日過世,良澤兄直覺事有蹊蹺,暗中懷疑「破碗」是否凶兆?(見其紀念文)另外,慶芳兄的同年次堂兄陳仁義,在紀念文中說:「慶芳在孕育著延伸、連續、......等生命重要歷程,也選擇在今年稀有的2個質數日之期間,一個是2019年5月23日的身體出狀況住院、一個是告別大家的2019年8月23日(按:公祭日)……。」此二說皆指慶芳兄逝世為命定,在劫難逃。

筆者在2019年5月23日下午,由慶芳兄開車載往彰南路逛民藝店,慶芳嫂同行,當晚循例從芬園繞回員林,並在芬園街上一小路邊攤吃晚飯。以往三人大概花二百元,筆者、慶芳嫂飯量少共約一百元,人高馬大的他,則一個人需一百元;但是當晚三人卻只花一百五十元,慶芳兄飯量變少了。而當晚送筆者回員林後,他雖然繼續開車,但回溪湖途中,體力不繼,改由慶芳嫂開;回家後,慶芳嫂發覺不對,他竟發燒昏昏欲睡,當晚即送彰化基督教醫院九八二病房。筆者因作媒忙,而且又閃到腰,遲至6月5日才得前往探視。到時他正打點滴,無法言語;慶芳嫂在旁服侍,伉儷情深,印象難忘。打完點滴,勉強可以聊幾句,提到他最近因編「萬興穎川堂鑾井壽祖祠」《成立三十週年紀念特刊》(見圖2),身為總幹事過於勞累,以致造成「菌血症」—即細菌侵入血液,幸未達及心臟,經療治後已不再發燒,可望一週出院。想不到一週後不但未出院,反而送進加護病房;裝「葉克膜」無效,不幸竟於8月4日辭世。擔任第七屆穎川堂錦壽祖祠主任委員的陳易泰中醫師,在其紀念文中提到:「續留慶芳兄當總幹事,期間,祖祠的所有人事物皆由他包辦處理。到了三十週年慶也是一樣,為了辦理三十週年慶典,過勞致身體不適,於祭祖前幾天住進彰化基督教醫院……。」可見慶芳兄的辭世,確因編訂祖譜積勞成疾所致。

以上二說,皆可參考。前說純屬巧合,卻不可不信;後說可信,但是鐵漢怎麼說倒就倒呢?

 

二、他先「走」,竟由筆者為他「善後」

1991年3月,時任增額國大代表的翁金珠,與陳勝道醫師、林雙不老師創辦《彰化人雜誌》;該雜誌至1993年8月停刊,共發行27期。發行期間,慶芳兄經常投稿,並於每期封底內頁提供圖文並茂的「農村文物」(如圖3);筆者此時即認識慶芳兄。1991年8月筆者雖然北上擔任台北縣文化中心主任,但假日回彰化,與慶芳兄仍有見面機會。2001年12月,翁金珠當選第14屆彰化縣長,翌年1月筆者擔任國史館台灣文獻館館長,每天中興新村—彰化往返上下班,而慶芳兄於1992年1月擔任員林地政事務所主任、1996年7月擔任北斗地政事務所主任,2002年1月獲翁金珠延攬,擔任彰化縣政府文化局長。此段時期亦常相聚,了解增多。

不過兩人成為摯友,應該2006年7月他年滿55歲退休,而筆者則在同年7月年屆65歲亦退休;因退休後,有車的他,常可載筆者到四處民藝店蒐購各自喜好的台灣文物。筆者以蒐藏魚盤與台灣老甕、老缸為主,他則無所不收、類別廣泛。兩人這種癖好,被稱「戀物癖」或「蒐藏癌」,無法停止、無藥可治,這時變成難兄難弟,經常同進同出,自屬當然。

慶芳嫂常陪慶芳兄外出,雖然自己沒興趣,但不反對他蒐購、蒐藏,反正他家空間大,而翁金珠忙於自己的正(政)事,沒時間陪我,又非常反對我蒐購、蒐藏,常說:「家裡小、沒地方放啦!買這些東西幹嘛。」筆者怕她,只好到處借地存放。麻煩的是,筆者年紀越來越大,已邁入耄耋之齡,來日無多,愛妻翁金珠也會嘀咕:「你走了,這些東西怎麼辦?」筆者只好說:「到時候就請慶芳處理。」這句話曾當著慶芳面前講,他沒異議。想不到年紀比筆者小十歲的他,卻自己先「走」了。這時倒沒想到:「我的蒐藏以後怎麼辦?」竟自告奮勇地在他的告別式發放「給慶芳兄的各位好朋友一封公開信」,請大家寫「紀念文」和把所知道的「他寫過的文章」傳給筆者,筆者要替他出版紀念文集、文集,完成後,還要與這些好朋友辦理發表會,讓他永遠活在我們心中。本來他應該為我「善後」的,卻變成我替他「善後」!

筆者從台灣文獻館退休時,國史館張炎憲館長囑我找個適合的人接下遺缺,這時就找同月份退休的他;可是他謙虛表示能力不夠、不敢接。假使當時他接筆者館長遺缺,他會比我早「走」嗎?應該不會;因為文獻館館長算是個閒差,下有百位同仁一起做事,哪有像他一個人策展、一個人搬運、一個人收拾,又得常忙於祖祠公事,不忙壞才怪!

 

三、《陳慶芳文集》編輯經過及內容大要

承蒙慶芳兄的許多好友惠寄紀念文共34篇暨賜告或傳送他生前寫的各類大作共61篇,隨即交由半線文教基金會處理出版事宜,而經費的籌募也頗順利。2019年11月24日由彰化市公所與彰化市永福教會合辦的彰化車站前聖誕樹點燈典禮,聖誕樹由彰化師大陳世強教授創作,主持人有林世賢市長、王進財牧師,受邀觀禮者有王惠美縣長及前縣長翁金珠等等人士。這時王、翁兩位縣長剛好比鄰而坐,翁金珠就向王縣長提到陳慶芳局長生前在縣府各單位服務過,貢獻很大,亟須縣府補助經費印製紀念文集、文集。王縣長慨允,並立即指示在場的現任文化局長張雀芬處理;同月27日張局長即與筆者討論編輯出版及經費配合事宜。

筆者原計畫將紀念文與文集分別印製,但經張局長建議合併出版;即紀念文節錄附於文集後面,而原文登於網頁即可。她並建議為陳局長文集增列「年表」,筆者表示可行;張局長另指示可由半線文教基金會向彰化縣文化局依「彰化縣政府對民間團體之補(捐)助經費作業要點」請求補助。半線基金會於108年12月17日提出請求,翌年(109)1月3日獲回覆,同意補助編印費20萬元。慶芳兄遺族為此計畫,亦贊助30萬元,至此編印《陳慶芳文集》經費遂有著落。

本文集內容,如目錄所列共分五部分。前面除恭請王惠美縣長、翁金珠前縣長、二林鎮蔡詩傑鎮長賜序外,並依姓氏筆畫排序,附「陳慶芳紀念文節錄」,全文則登於半線文教基金會網頁。至於「陳慶芳年表」殿後,以便查考。

 

四、編後感想

編輯文集的行政工作,包括接洽聯絡、打字校對、訂正複印等等,都由郭淑娟、張容嘉兩位小姐協助,而其中有關地政方面論述,因專用名詞太多,特別請前彰化縣地政士公會理事長陳光華兄幫忙校對。至於筆者主要工作是閱讀及編輯,慶芳兄的大作也好、他族親好友寫的紀念文也好,都反覆拜讀再三,現在把幾點編後感想說明於下:

(一)、為人處事,有口皆碑

文集所附紀念文節錄共34幾篇,論年齡,有大、有小;論性別,有男有女:論關係,有族親、有同事、有同學、有同好、有摯友;論職業,有藝術家、有學者、有教授、有校長、有中西醫、有文化人、有法律人、有公務員……。有說他慈眉善目、有說他仁風厚德、有說他謙恭有禮、有說他溫和體貼、有說他待人以誠、有說他提攜後進、有說他豪爽慷慨,又有說他與人為善、不出惡言……,可說有口皆碑。至於聽到他的辭世,大家都很難過,震驚、錯愕、訝異、難以置信,甚至淚水早已浸透了「衣襟」或「很想哭」的都有。寫紀念文還讓大家陷入一些甜美的回憶,有人懷念他送的伴手禮,有人懷念他給大家的「小確幸」—常可「打打牙祭、祭拜五臟廟」,有人懷念他請吃過的彰化有名的小吃—像「貓鼠麵、彰化肉圓、爌肉飯、溪湖羊肉爐」;至於懷念他的音容、記起他講的故事或感謝他各種協助、各種奉獻的,就更多了。至於筆者最感謝的,是最後十年常載我到處逛逛民藝店,有一次還載到台東市,讓我買到一件稀奇的「鹽漏」(製鹽用具)。而愛妻翁金珠除在本書序文感謝他襄助縣府文化事務外,也非常懷念他常送「海口土豆」(花生);因為他每次載筆者出遊,就會送一、兩包。

(二)、人親土親,感恩圖報

整理「年表」,又閱讀他的大作,對慶芳兄的一生有了很多面向的認識,這裡從他的親情談起。已經有好幾位好友提到他小時候隨祖母提著「謝籃」到廟裡拜拜,如康原、劉澤民,都說由於對「祖母」、對「謝籃」有感情,所以開始蒐集「謝籃」,然後延伸到竹編、籐編、農具等等農村文物,以至於版畫、老照片、老教科書、古文書、善本書、創刊號等等,最後在故里萬興成立「大突陳文史工作室」,各類蒐藏已累積達兩、三棟大樓之多。至今30年間熱心穎川堂錦壽祖祠活動,並擔任總幹事,負責編寫族譜,每隔幾年就要挨家挨戶查對各戶人口增減情形,以致積勞成疾而歿,已見前述。

另外,他的鄉土情又從故里萬興擴及二林鎮,2000年與許明山、魏金絨、謝四海、陳其中、曾清池、洪長源、吳秋奇及魏秋信等人,發起成立「二林鎮文史工作委員會」,以推動二林歷史文化活動,如辦理「二林社區大學」、出版「二林地區文史專輯」,要擺脫二林—「文化沙漠」的不名譽。筆者發現他過世前幾年,已為辦展相當忙碌,竟先後又在《二林地區文史專輯》發表兩篇大作,一為發表於2015年11月第13輯的〈老教育家謝悅校長詩文補璧〉,一為2017年11月第15期的〈香草吟社第一次中興的盛況與詩作舉隅(附蕭文樵八十書懷五律百詠)〉。前者謝悅為「香草吟社」已故社長,曾擔任萬興公學校校長、二林農業學校校長,這兩所學校都是慶芳兄的母校;後者所附蕭文樵詩文,蕭為已故二林文山醫院院長,擔任「香草吟社」總幹事,均為該吟社重興的重要推手。慶芳兄晚年不辭辛勞地為他們整理詩詞,不是出於人情、土親的家鄉情懷外,又有一種感恩圖報的美德嗎?他的這種情懷、這種美德,真是太令人敬佩了。

(三)、學識淵博,文采斐然

讀過慶芳兄這麼多文章後,才知道他文筆非常好,白話文行,文言文也行。早年在《彰化人雜誌》,常看到每期他的「鄉土文物」專欄,圖文並茂,不過文字簡短、且只用老嫗能解的白話文,看不到有什麼大學問,而現在看到《二林地區地方文史專輯》上,他發表的幾篇文、白交雜的論述後,才見識到他古文造詣之深,念中文系的不見得比得上他。

對一些一、兩百年前,甚至兩、三百年前明清時代的古文書,包括鬮書、契約書、丈單……等等,絕大多數的民藝店老闆都看不懂,但知其稀有貴重,只會買來待價而沽;而一般蒐購、蒐藏者,一樣看不懂,只是附和風雅、為蒐藏而蒐藏。能夠看得懂、又能夠加以探討研究的,可謂鳳毛麟角。要看懂這些古文書,除古文造詣要深外,還須備有地政專業知識,否則談不上是行家。一般地政人員縱使地政專業知識豐富,若不懂古文,也只能望洋興嘆。慶芳兄兩者皆備,才能夠長期在《台灣地政》及《彰化縣地政士公會會刊》上,發表那麼多精湛的論述。

翁金珠曾告訴筆者,她聽過有人介紹慶芳兄,說他從小就喜歡讀四書五經,而且對唐宋詩詞及中國歷代古典文學,如三國演義、紅樓夢等等,都耳熟能詳。由於精通中國文學—包括文言文、白話文,所以也成為考場勝利組。1974年3月海軍退伍,10月就考上北斗地政事務所業務員;1980年8月參加基層特考並榮獲第一名,順利升任北斗地政事務所技士,那年才29歲。然後以學識淵博、奉公守法,獲得賞識,步步高昇,並成為大家所熟識的文化界國寶級人物。

(四)、追根究柢,不眠不休

—慶芳兄二林萬興人,所以寫了〈萬興庄的故事〉、〈萬興的開發與保安宮的歷史〉與〈萬興十八的回憶〉;

—為爭取設立「二林蔗農事件紀念館」,他與二林蔗農事件文化協會蔡詩傑理事長(今擔任二林鎮長)、謝四海校長、李子麟醫師、洪世才前理事長,聯袂勘查李木生墓園(按:李木生為二林蔗農事件要角李應章之父)。謝四海校長介紹李木生墓園墓誌銘作者為霧峰文人林幼春,所以寫了〈李木生墓誌銘『殯宮遇災記』作者林幼春其人其事〉;

—以前台灣蓋房子需要用磚塊,磚塊怎樣來的?他採訪花壇磚窯老闆和工人,寫了〈話說瓦窯、磚窯〉;

—出身農家的他,除蒐藏農村文物外,沒忘記農家最忠實的朋友—耕牛,寫了〈牛年談民俗,話牛墟〉、〈北斗牛墟滄桑,北斗牛墟先講先贏〉;

—農民離不了農地,農地不能沒水灌溉,他又研究濁水溪,寫了〈來自濁水米的原鄉—談濁水溪的今昔與變遷〉;

—至於濁水溪的水怎樣引進彰化大平原,又寫了〈石笱的滄桑〉。謝英從在紀念文特別提到:「施世榜當初要把濁水溪湍流引入圳道,非常不容易,最初幾次都失敗,直到有位林先生教導採用石笱引水法,才順利解決問題。這套石笱引水法操作方式,過去三百多年從沒有學者做過詳細紀錄,陳局長約在二十年前發現二水鄉曾經操作石笱的耆老尚健在,立即把握機會進行口述訪談,把這段珍貴史料紀錄下來,成為日後學界研究八堡圳的重要參考。

—身為彰化人的子民,他又研究彰化地名,寫了〈解讀彰化舊地名〉;

……。以上每篇文章都出自鄉土情,從萬興到二林,又從二林到全縣。或採訪、或論述,動輒萬言,鉅細靡遺,可說追根究柢、不眠不休,其治學之嚴謹,恐怕我們一般人望塵莫及,都需要向他學習。

(五)、不求對價,犧牲奉獻

許多好朋友在紀念文上都提到他的犧牲奉獻精神,如:

「更重要的,您總是待人以誠,關心所有周遭好友。文化活動,只要受邀絕對義不容辭,透過參與表達最直接的關懷。」(曾能汀)

「緣於古文書的史學研究價值,陳慶芳除了參照內文寫作, 為大眾推介早期采風外,更無償提供學者做研究,中央研究院的著名學者張炎憲、許雪姬等人也數度前來洽借古文書呢。」(楊登淵)

「他也很慷慨,有時認為某文物對某人有深厚的意義時,雖然是以高價蒐購而得的,但他也可無償的割愛,捐贈出去,讓人嘆為觀止。」(趙宗冠)

「除了自行舉辦的各項特展,很多文物也樂於借展或捐贈。93年彰化縣成立地政文物館,館內很多文物皆來自局長的珍藏,而且免費捐贈數件;鹿港鎮有名的許木農村博物館,局長亦無償提供多項早期農村文物。」(劉坤松)

敝校是國內唯一之義工辦學,經費拮据,所以每年出版一輯地方文史,沒有稿費,只發一點點潤筆費,供作交通、紙墨之資。但慶芳君都回贈學校,一毛未取。」(謝四海)

「在我擔任台北二二八紀念館館長期間,他是背後最大的支持者之一,每當我辦理各項展覽時,心裡總是信心滿滿,不擔心沒有文物可以展出,因為我明白只要向陳局長求救,任何問題都可迎刃而解。」(謝英從)

即在私人借貸,他也看得很開,施並錫教授說:「熟人來借錢,他明知絕不會還,但依然裝傻借出。其實,局長是存心救濟,數年間,局長完全沒有討債之舉。」

最後再說張良澤教授在紀念文中提到的那張排灣族矮凳。雖然慶芳兄視如珍寶,但是既然張教授要,他只好忍痛割愛,以原價出售,分毫未賺。筆者怎麼知道呢?原來草屯一位已經收攤的民藝店老闆,店內所有存貨都已清出,就留下一組排灣族矮凳五張。慶芳兄去過多次,苦求後也才買到其中一張,價錢就是他向張教授要的。他辭世前約一個月,筆者陪他到這家收攤的民藝店,才知道此事。

以上可見他的犧牲奉獻精神,一向是好人做到底。

(六)、盡忠職守,使命必達

慶芳兄從23歲當公務員,直到55歲退休,服務公職共32年,在這段漫長時間裡戮力從公、使命必達,口碑甚佳,在好友們的紀念文中,如:

「陳慶芳對地政業務經歷豐富,品德優良,且是認真負責的典型公務員,陳主任到任後能以恩威並施的統御方法,更有多年的地政事務嫻熟經驗,致使員林地政所士氣蓬勃,服務親切,地政士皆感覺有一番新速氣象,能臻於至善之境,而獲致好評。」(陳光華)

「謙恭有禮是陳局長待人處世的一貫風格,對上司的交待,使命必達;對部屬的關心與照顧,也是出自真誠,從日常生活到娶妻生子一一關懷;亦不吝提攜後進。」(劉坤松)

讓我在尋求創意與突破中,不忘腳踏實地、謹小慎微地執行每個活動環節,不再重蹈覆轍。於是,成就了後來2004年溪州花卉博覽會及2005年大佛亮起來•點亮半線城的各項表演及藝文活動。」(劉黛麗)

在本書翁金珠序文「陳慶芳的文化行旅」一文中,提到修護古蹟,其中「福興農會穀倉」和「王功漁港景觀橋」,雙雙榮獲「2005台灣建築獎」首獎;2003年連續三年邀請匈牙利「布達佩斯」、蘇俄「聖彼得堡愛樂」、德國「萊比錫布商大廈」等世界頂尖交響樂團到「員林演藝廳」演出,及2005年完成「彰化演藝廳」修建,經常辦理各項藝文活動,都提高了縣民的幸福感;更主辦「2005半線藝術季」、「西螺大橋觀光文化節」、「建縣280週年」、「郎君祭、南管情整弦大會」、「鑼聲鼓動、北管樂」排場大會;2004年起每年補助經費舉辦「全國詩人聯吟大會」、「彰化學術研討會」、全面推動「大家寫村史」運動……,均無形中提升縣民藝文涵養,推動「魅力彰化」觀光,實難能可貴。2002年首度以縣府立場主辦「228紀念音樂會」;2003年更主動通知228受難者及受難者家屬向「二二八基金會」提出補償申請,在截止期限前受惠者達60多人,而再延長期限後,也另有數十人受惠,每人獲20萬至200萬不等的補償。2005年翁金珠縣長卸任,2007年擔任文建會主委,已退休、卻同意受聘擔任文建會顧問的他,2008年竟促成文建會與台灣文獻館共同舉辦「珍藏台灣—台灣民俗文物大展」於台北民主紀念館,規模之大,亦全國首見。

關於退休後繼續奉獻心力協助政府的事蹟,目前擔任彰化縣文化局長的張雀芬,一樣提到:「退休後,只要涉及文物,只要您幫得上忙的,您都全力以赴,因此,即使您已退休十多年,還是常常支援文化局各項文物需求;不管多忙多遠,文化界的盛會上還是常看到您的身影,以實際行動支持文化事務。」這樣的公務員,真是非常難得。畫家陳子青及其夫婿朱輝誠所寫〈憶秦娥〉—「為公盡耗光和熱,嘔心瀝血真豪傑。」誠然如此。

 

五、補充一些大家可能不知道的

1997年1月筆者從台北縣文化中心退休,2000年5月擔任國史館主任秘書,2002年1月1日擔任台灣文獻館館長,而2002年3月30日至4月6日,則與國史館張炎憲館長及葉飛鵬、黃秀妃、廖運尚、許秀容及何鳳嬌等幾位同仁,一起到日本參觀其「國立民族學博物館」。此次訪問頗受禮遇,該館人員不但列隊歡迎,而且又準備毛筆,要我們在簽名簿上親自簽名。

這座博物館蒐藏亞洲—包括琉球、台灣、菲律賓、印尼、港澳、新加坡……等地—應該是二次大戰日本佔領區的民俗文物,典藏豐富、應有盡有。且該館戰後仍繼續蒐購,可說名實相符的「民族學博物館」。筆者好奇地請教導覽人員:「你們現在到台灣還會找什麼東西嗎?」他們說:「還會找藍靛布料製成的早期服飾,可是已不容易找到。」藍靛就是植物染,上一代的台灣人常穿,尤其客家庄。這種服飾,在民藝店已很少看到;有的話,價錢很高、很貴。原來只要知道日本人在找什麼東西,一些台灣的蒐藏家就會捷足先登、「先買先贏」。慶芳兄告訴筆者,他也是其中之一;而以他「南征北討」蒐購之勤,已擁有相當數量。這些手工棉織品最怕潮濕、也最怕清洗,所以買回來時不管有多舊、多髒,或有什麼味道,他絕不清洗,要保持原貌、原味,並且不輕易示人或提供展覽,都成了他的鎮家之寶。此外,日本人常會到台北找的東西,還包括日製瓷燒花盆,非常精緻美觀,已具古董價值,他也不少,還一度當作名片圖式(見陳永城撰紀念文)。

半線基金會董事劉淑華律師所寫的紀念文裡面,提到2012年總統大選時,她在彰化市中華陸橋下的「小英市集」,看到:「他(慶芳兄)把一件老舊的道士法袍慎重地捧在懷裡,像是父親摟抱心愛的嬰孩一樣,臉上的笑容好燦爛……。」據悉,這件老舊的道士法袍,他一樣沒洗、就保留原味;因為若洗掉原味,又怎能叫「法」袍呢?他這件法袍之稀珍,尤勝於其他藍染。

慶芳兄又蒐藏「殺朱拔毛、反共抗俄」標語。台灣在戒嚴時代,這種標語連結婚喜帖都必須印上,煞是有趣。另外,劉淑華律師從網路上看到,慶芳兄也蒐藏「美女月曆」,全裸、半裸的都有。

以上所有的「寶貝」,現在應該都陪著他到另一個美好的國度去了。

 

六、感謝

筆者於陳局長慶芳兄告別式上,自告奮勇地跳出來要替他整理出版文集後,即獲得眾多迴響,如今行將付梓,謹將協助者臚列於後,以致謝意。

(一)、賜序長官:王惠美縣長、翁金珠前縣長、蔡詩傑鎮長。

(二)、提供紀念詩、文好友:王柏勳、邱正略、邱美都、施並錫、洪紹文、趙宗宋、康原、張世昌、張良澤、張雀芬、粘振裕、莊惠菁、陳子青(及夫婿朱輝誠)、陳仁義、陳永城、陳光華、陳佳聲、陳易泰、曾能汀、曾淑慧、黃翠玲、楊登淵、温文卿、趙宗冠、劉坤松、劉淑華、劉澤民、劉黛麗、蔡清杉、蕭平治、謝小慧、謝四海、謝英從等34位先生、女士。

(三)、提供文集好友:李根培、康原、陳光華、蔡滄龍、劉澤民、蕭輔導等先生。

(四)、補充「年表」資料及照片:林朝祥、黃翠玲夫婦及蕭平治老師。

(五)、提供編輯意見:張雀芬局長、陳光華前國代。

(六)、行政服務:郭淑娟執行長、張容嘉小姐。

至於提供經費出版的彰化縣政府、慶芳兄夫人魏木唇女士,暨同意承辦的半線文教基金會全體董事,亦均致以謝意。

 

七、還有,那些文物怎麼辦?

慶芳兄蒐藏的文物,包括紙類與器物,如以件數計算,絕對多達萬種,他遺留的這些東西到底怎麼辦呢?有很多人關心,包括「販仔腳」—以前賣給慶芳的,及一些文化人或政府一些文化教育單位—像文化中心、圖書館、博物館,尤其是以前展覽過或曾向他借用、使用過的,應該都很關心。

筆者也只是一位蒐藏者,對自己身後如何處理自己的這些東西?根本沒什麼務實或行得通的想法,以前還拜託他替我處理呢。所以對他現在留下這一大堆「金攤子」,根本無能為力。不過處理文集這段期間,出現兩位很熱心的人,已替我們大家出了好點子,一位是二林鎮蔡詩傑鎮長;蔡鎮長是他的好友、也是他家鄉的父母官;另一位是真理大學的退休教授張良澤,張教授是文化人、又是蒐藏家。

前者蔡詩傑鎮長,在去年(2019)10月3日與筆者相遇於高鐵台中站,他對筆者說,希望二林鎮公所能夠協助慶芳兄在其萬興舊宅,就地成立博物館,開放作為公益使用,讓二林發光。他劍及履及,還請了二林鎮圖書館前館長林寶玲女士,出面向慶芳嫂提出意見,「是不是我們來請師大學生先把紙類部分整理造冊,然後送二林鎮圖書館地下室保管,以免雨淋潮濕?」可見蔡鎮長相當有誠意。

後者張良澤教授,係由筆者介紹認識慶芳兄。同樣蒐藏創刊號的張教授,一到二林慶芳舊宅,見到他蒐藏的創刊號,「猶如小巫見大巫」,自嘆不如;而在參觀過慶芳兄的溪湖新家蒐藏後,又說「宛如進入博物館」。他於慶芳兄辭世後,「即寫了一封信給他最信賴的賴清德前市長(當時正在競選副總統)」,信裡面說:「台灣寶藏在溪湖,我願帶路參觀,並商議由公家機構典藏方法。」他已請友人轉呈這封信,正「默默在等待」佳音(見其紀念文)。如果賴清德副總統真的肯幫忙,就交辦下去,或協助就地在萬興興建博物館,或交由國家圖書館、博物館全部購藏,那還不簡單嗎?大家不必急,現在看張良澤教授的本事,一起默默地等待吧。

 

本文完成於2020年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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