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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瑞薩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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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瑞薩觀點》522、《「苦命女」巧遇「多金」、「多情男」》續篇
發 佈 日 期
2018/6/1 下午 12:4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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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二○一七)年五月間,「苦命女」巧遇「多金」、「多情男」,並帶「多金」、「多情男」看我們夫婦,已寫了一篇他們的故事(見泰瑞薩觀點394)。今年五月八日他們從澳洲回台,又來看我們。這次一樣帶了不少禮物,其中一項「六味地黃丸」,是「多金」、「多情男」回中國廣州家鄉時買的,表示它對像筆者這樣的老人骨質流失、腰酸背痛,有減輕減緩的效果,令筆者十分感動。

「苦命女」每次帶「多金」、「多情男」回台訪友,都會滔滔不絕地報告她的幸福、幸運,這次也不例外。不過一提到老公種種可貴可取的地方,怕老公會臉紅、不好意思,就特意用老公聽不懂的台語。筆者覺得她使用老公聽不懂的台語,是怪可惜的,就請她再用國語重複一次,讓老公知道她怎樣稱讚他。這段話是:「我老公人聰明、主動、認真、踏實、負責、正面、向上、節儉、勤勞、孝順、體貼、有情、有義……,無法形容啦。」

其中提到「勤勞」,甚至說:「女人做的事,如洗衣、晾衣、煮飯、洗菜、洗碗、打掃、包垃圾、丟垃圾……,他統統做。」提到「體貼」、「孝順」,更是感人肺腑,說:「萍姐(他老婆名)逝世前患子宮癌,排尿排便困難,都由他把屎把尿;而當時他母親年逾百歲,同樣問題也由他處理。每天三餐各煮三道菜,要照顧兩個女人,非常地辛苦。」講到這裏,這位「多情男」補充說:「那段日子太勞累、太勞累了,以致一上公車就馬上打瞌睡。唉!唉!太慘、太慘……。」竟嘆氣起來。一般人常說:「久病無孝子。」但這位「多情男」,卻是不折不扣──一位真孝子、也是一位不離不棄的好老公。

而提到「勤勞」,「苦命女」再補充:「連女人才會做的所謂『女紅』──衣服縫縫補補,他不但會做得很細,而且很喜歡做。」「多金」、「多情男」自己說:「我兩歲時,父親就過世,五、六歲就開始拿剪刀。」俗語說:「男人做女紅,不死也一世窮。」想不到這位喜歡裁剪的男人,如今竟成了「多金男」一點也沒窮酸相;而最妙不可言的是,就算現在成了「多金男」,照樣愛「女紅」。

談到這裡,這位「多金」、「多情男」也開始稱讚我們這位台灣的「苦命女」,眼睛痴痴地望著她,說:「妳是我最崇拜的偶像。」並說她有女人味,很溫柔、很體貼,而且又很獨立,他的一些朋友都非常肯定。

回頭再說這位「多金」、「多情男」的兩個故事。

一是「萍姐」過世後,他十分孤單、十分想念,有一次竟然把「萍姐」的骨灰裝一點在小瓶子裡,並把小瓶子繫在腰帶上,身上並帶著她的照片,一個人就到日月潭。到日月潭後特別租船登光華島,然後拿出腰帶上「萍姐」的骨灰瓶及她的照片,喃喃自語說:「萍姐、萍姐,我們到了日月潭,妳看到了這人間美景沒?」

一是小時候家裡窮、卻很喜歡讀書的「多情男」,不但讀過四書五經、讀過史記,並且還會唸詩作對,至於文筆之好,更令人折服。「苦命女」說著、說著,就請「多金」、「多情男」立即傳給筆者秘書阿娟一篇「我的幼年回憶」。(見附錄)從這篇文筆,除可一窺他文學造詣外,又可看出他雖然出身貧苦,卻本性善良、力爭上游,「苦命女」對他的所有讚美,都是千真萬確的。筆者非常佩服這位「多金」、「多情男」,也為這位「苦命女」高興,她真的找對了人,老天爺補償了她過去的一些不幸。

以上字字句句都是真的,應該會帶給我們泰瑞薩的羅貝、瑪麗一些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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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錄:《我的幼年回憶》

我的幼年回憶

     塵封的往事,雖然日漸模糊,但回想起來,卻總會讓人悲喜交雜,茫然惆悵之心久久不能平靜。

      幸福美滿的童年,通常都會令孩童們欣喜若狂,但是我好像從未有過這種感覺,因為我的童年雖未算悲慘,卻可謂之悲哀。

      二歲幼齡,慈父見背,留下家徒四壁,醫債累累。家母亦無償還醫療債務之能力而唯有坐以待鎖。醫院將母親狀告法院,幸而法官憐憫,免去債項。又有親朋戚友捐以棺木,老父方有盈尺之地藏身,

     兒時有記憶能力是始於一、二歲之間,五歲前的記憶不多,僅有十樁八樁。但說也奇怪,在這段時間的回憶片段裡,印象中有我和老爹在一起的情景居然有六幕,集中在給父親送殯的場面就有五處之多,是否老爹有見及我們父子相處的時間太過短促之緣故,特意讓我多留一些父子共處的記憶吧。

     確實我有感受到父親之靈一直在保護著我,曾讓我避過了幾次的大難之劫,雖然我是無神論者,但我還是強迫著自己去相信這是個很實在的想法,因為這對於我來說是極其溫馨而甜蜜的遐想。

     自幼無奈地失去了的父愛,今天祇想為自己找任何一個能略為可以補償萬一的理由以期圓夢,盡管是較為牽強且愚昧。

     我媽不愧是個女強人,帶著兒女們經歷過逃難、討飯、露宿街頭甚至慘遭日本兵追殺等等苦難,其涙水早已哭乾。

      真的,在我記憶裡面,給父親出殯前後的幾幕中,並沒有看到母親啕嚎大哭的場面,我想她應該是在強忍涙水,深埋悲傷,留著餘力去摃起家庭的生活重擔,心中憂慮著的是如何能撫育和帶領著兒女們衝破水深火熱的牢籠,出人頭地,遠離這個社會的最底階層吧。

      母親是個文盲人,自幼家貧如洗,八歲時被送給了一戶慈悲人家做童傭,從沒進過學堂,但她懂得念三字經“人之初”,她告訴我說:她是在書齋的窗戶下偷聽學來的,唉! 求學之艱難,頗有點“螢囊映雪”的味道。

      媽深明“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道理,每天起早摸黑去肩挑叫賣,為的就是賺錢糊口和供孩子們上學讀書。她省吃儉用,印象中好像從來沒有給我買過玩具之類的禮物。

     某年五一勞動節,她公司組織員工帶著家眷去動物園旅遊。在路上看到很多興高彩烈的小朋友們手上都拿著氣球玩耍,我求媽買一個小的,結果沒答應。

      我一直跟在她屁股後哭鬧著,盡管園中可愛的鸚鵡學舌能令我捧腹大笑,威猛雄獅的血盆大口可讓我惶恐驚悚,但買不到氣球的失落感始終縈迴於心,至今難忘。

     母親就是這副鐵石般的心腸,但我從來就沒有記恨於她,因為沒錢嘛,如果有錢何須這樣。

     她本來就很疼我們這幾兄妹,每年有誰生日,她都會悄悄地煮上一個雞蛋作為慶生,從來不會遺忘。窮人家孩子的生日祇能從簡了,沒忘就好。

      說到玩具,有件傷感的事總令我記憶尤新: 大約在我5歲大的某一天,大哥第一次從香港回來探親,帶回來一個會尿尿的塑膠公仔,我欣喜若狂,左顧右瞧摸個不停,在睡床上守候著它大半天,直到困倦入睡。

      睡夢從來沒有像這天晚上那麼甜美,恰似久旱逢甘露,終於有份令人開心的玩具禮物,怎不教人心花怒放。

      但好景不長,第二天一覺醒來,嚇然不見了可愛的尿尿BOY,到處翻找也不見。“是老貓叼去了嗎?”“是小鼠咬走了吧?” 孩童幼稚天真的心無奇不想。沒就沒了,犯不著哭,等媽回來問問好了。

      晚上媽和哥都回來了,一詢問才知道,大哥把它拿去送給女朋友的弟弟了,原來真有弟親妹親,不如別人的弟妹親的說法,我五歲的幼齡就領教過了,真倒楣!

      記得七歲學齡前我祇穿過兩雙鞋子,一雙是哥嫂們從香港帶回來,挺舊的,說穿了就是人家已穿過而廢棄的。另一雙是為了參加叔叔的婚禮,媽在帶我去赴宴之前趕緊湊錢買的。左挑右挑,百裡挑一,總是離不開那雙最最便宜的布鞋。

     精選、成交、赴宴,一氣呵成。

     家庭大餐式的婚宴還沒開始,好奇的我跑到屋外的臨時廚房,觀看廚師們的宰、剝、洗、炒、煮、煎。正看得開心之際,冷不防踩到了地坑裡的蹟水,把鞋子弄濕了,本來鞋子濕了也沒甚麼,待它乾了就好,誰知道原來這是一雙紙底布鞋,泡了水,人還沒趕得著回到家,這紙底鞋就一命嗚呼了,真掃興,才穿半天呢!

      現在的社會富裕了,會花錢的大人小孩為數不少,我也看見過一個人擁有一百幾十雙鞋子的,這當然是無可厚非,無疑是他們的福氣,我祇能說的是自己命途多舛,人微福薄罷了。

    每天清晨,母親給我們每人留下4、5小片作為早餐的餅乾之後,已經趕到有熟客較多的街道小巷擺攤賣熟地瓜去了,12歲的大姐也沒再去上學,為了生活賺錢,逺到“白鵝潭”對岸一個叫“失把口”的地方打工,每天做些打井水搓煤球的苦活。二姐讀小學二年級,也上學去了,留下五歲的我守候著家門,暫時充當小屋主。

     明媚的陽光,稍稍為冰寒的嚴冬帶來少許溫暖。我總愛穿上從大姐二姐相傳下來的一件由腋旁開鈕扣的舊棉襖,呆呆的站在陽光下取暖,孤單與寂寞,令迎面刮來的寒風更添幾分刺骨之感。

     兒時的冬天確實比現在的氣溫寒冷許多,究竟是因為當時缺衣少穿還是現在的氣候變暖,真的是需要去考究考究。

     一年之中最開心的日子當數過農歷新年,和二姐一起拆開裝有一角幾分的超小紅包,跑去街頭一間名叫“順記”的冰室,點個最便宜的紅豆冰,姐弟倆忘情地吃個不亦樂乎。

     每天除了早晚給亡父燒柱香,掃地也是必須的工作,而中午這頓飯,我記得是由放學的二姐煮吧,不然誰會煮飯給我們吃。

     我們的午餐相當簡單,很少有肉,梅菜、腐乳是常菜,當然說不上是有甚麼營養價值。

     有一天,鄰居老太太請我吃午餐,她老人家心疼著對我說:“阿誠你呀!你吃的都是沒有營養的東西,要是蝨子咬你一口,也不會吸到血。”無心的一句痛話,恰恰像觸碰到早已埋藏在心坎上的一根刺,怎能不令缺喝少吃的孩童涙崩啊!可是我並沒哭,窮慣了,有人請吃飯,連開心也來不及,又何樂而哭泣呢!

     我家離學校很近,每天都有一羣羣天真活潑的學生嘻笑著走過門前,孤單的我總是站在“趟籠”後面若有所思地凝望著他們漸漸逺去的身影,有些莫名的羡慕,有些殷切的期待,心中渴望著能像他們一樣,有歡天喜地上學堂的一天。

     這一天終於來到了! 七周歲的某一天,天還沒全亮,翻來覆去再也睡不著的我催促著同樣心亂如麻的母親趕快上路,帶我去報名讀書。

     經過幾天難熬的等待,終於盼來了放榜的一天。

     如釋重負,我看到了! 我看到我榜上有名了!

     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志。

     時世從此拉開了我人生披荊斬棘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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